Page 128 - 梁文燕紀念中學（沙田）－青苗文集

梁文燕紀念中學（沙田）

刺猬與中庸

6C 何圳富

沒有一個人會是完全孤獨的。人的身邊總會有家人、伴侶、朋友、同
事……一個人連接著另一個人，諸如此類，日復日、月復月、年復年地建造
出我們的家、社會和世界。而不同的人對自己有不同的身分和意義，必須掌
握好相處之道。別人經常說要做君子就要走中庸之道，那麼，可不可以套用
到人際關係上呢？
首先，我們需要分辨清楚何謂「中庸」。《中庸》一書的深奧，談及人
的善性到天地之化育，實在是過於宏觀。惟此書解釋了「中庸」二字的字面
意思，「中」為不偏不移，「庸」是不易改變。回到人際關係上，我對中庸
之道的解讀是維持一段適中而又不易改變的距離。
雖然如此，知易行難，這段距離的掌握比想像中來的不易。刺蝟的尖刺
會阻礙他們相擁取暖，人類以不同的言語包裝自己，卻為自己建造一道道的
牆壁。如果刺猬是帶著刺盾的士兵，人類的武裝程度便是全身覆蓋尖刺鎧甲
的騎士。兩名騎士關係太近，一不留神便會刺到或被刺到；為了迴避而走得
太遠，自己說的話又傳達不到對方的耳中。如何才能在不傷害對方的情況下
將說話明確傳達予對方呢？又是一大難題。回到現實生活中，朋友之間的說
話大多口沒遮攔，肆無忌憚，很多時自己說的話傷害了對方而不自知；而不
熟悉的人來跟你搭話，內容又有多少被你放在心頭？幾乎沒有。有也只是滄
海一粟。因為你們認識不深，他在你心中沒有多大的地位，說話亦因此人微
言輕了。看！中庸就是如此的難。
幼羚不是個孝女，在父親出意外時，她在意的是對家庭收入的影響，這
種冷漠源自她童年時的成長。幼年時。父親只顧著外出工作，兩人相處的日
子屈指可數。對她來說，父親如同外人一樣，偶爾父親回家時對她的關心和
誇獎，一夜後早已在腦海中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因此，在她得知父親發生意
外時，她只感到在報章上讀到有人發生意外時的傷感。骨肉之親，好好維持
中庸，否則結果相遇也是如同陌生人。
英秀是位可親的老師，他與同學之間的關係良好，良好得過份。然而沒
有塑造自己作為老師的威嚴，他和學生的關係比起師生更像是朋友，於是學
生漸漸失去了對他應有的尊重，開始看不起他，他已經不再是一位老師了。
尊師重道，是要建基於一段中庸的關係，而不是親友的關係。
允行沒有推心置腹的好友，他的朋友都是豬朋狗友、酒肉朋友。他為人
豪爽，坐擁巨富。他的「好友」都是為了他的財富而來，所以這些泛泛之交
一直維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當他失去了足以吸引那些「好友」的金錢，他
們跟他自然容易疏離。這明顯和中庸的「庸」 不易改變，背道而馳。
刺猬與人都是群居動物，小小的刺猬在數次受傷之後便曉得保持一定距
離的道理，萬物之靈豈會不曉得呢？只是這對人來說，太難了。家人、伴侶、
朋友、同事……不同的稱呼代表著人早已經用有色眼鏡劃分了距離長短。主
觀的距離又如何能呼吸不偏不倚和不易改變呢？
正因為如此，中庸才會顯得深奧、高深和難以猜透。我們只能努力讓自
己符合中庸的那條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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